徐可求一下令,接着便是轰轰隆隆一阵炮响,官军的大炮吼叫了起来,炮口的方向就是渝州大牢。
红色的火焰抛射出的是一包包生石灰。
生石灰在牢狱顶端被火药炸开,一瞬间白雾弥漫。这白色的雾气里,死神在搔首弄姿。牢狱里传来喘不过气来的咳嗽和哀嚎。
“徐.....徐可求,你.....你他妈......”微弱的叫骂在爆炸的间隙里挤了出来,几乎难以被人听见。
一阵轰鸣后,什么都沉寂了,石阶静寂无声,外面的看客全都睁大眼睛咻咻地喘气。
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官军手执搭着箭矢的弓鱼贯而入,走进了知府衙门后又包围了大牢,把里面的人无论死活都射上一箭;遇着会哼的,又往咽喉处再补上一箭。
看着没有一个活人,才用套索把尸体集中到院子焚毁。
外面围观的人没人敢说话,全都目瞪口呆。
秦帮翰却在这时听到有官员在与巡抚徐可求说话:“还是巡抚大人英明,这么一下子就全部狙杀了渝州的痨病病源,功在当下,利在千秋哟!”
“为官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巡抚徐可求回答,“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派兵封锁石柱通往四川的所有通道,如果石柱城里的痨病控制不住,也得采取这种特殊的手段呢!”
“石......石柱城?”那个与徐可求说话的官员一下子瞠目结舌。
“这——”秦帮翰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他迅速离开了人群,回到住处后,又急急忙忙奔向忠州。
船行到点易洞下面经过时,却见那边的码头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背上背着鼓鼓的行囊,女的头上包着毛巾,应该是还在坐着月子的样子。
两人看到是秦家船,还看到船头站着秦帮翰,便向他招手。
秦帮翰仔细一看,却认得是过去石柱将领何思和他的妻子张玲儿。
秦家二少爷赶紧让船靠向马头。
“何思兄,你们要到哪里去?”船离码头还有一两丈远,秦帮翰就大声问。
“我们急着去石柱,却一直等不到那边的渡船过来,见是你们家船过来,你又站在船头上,就想麻烦一下,把我们送到船的那边去!”
“去石柱?”
“是的,”何思不等船头靠岸就一跃而上,“石柱出大事了,你还不知道吗?”
船靠岸后,张玲儿在何思的牵引下也上了船。
两个人都步入中年了,恩爱还同当年一般。
“出大事了?”秦帮翰似乎在问,又好像在喃喃自语。
“是出了大事,”在后面上船的张玲儿眼里满是泪水,“听说宣抚使马千乘得罪了太监邱成云,到渝州打官司却被抓起来了;还听说石柱正在爆发痨病,我们就是去石柱送药的。”
“送药?”
“是的,”何思答道,“石柱名医马云鹤正在四处寻药,好的酉阳宣抚使冉御龙和平远知府张德大力帮助,已经有所好转,这两天没有新增的病例了。”
“有所好转,”秦帮翰看了看何思,又看了看何思的妻子,“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是有所好转!”何思接着说,“我师父马天德说的呢!自从邱成云在石柱开矿冶炼硫磺,空气龌龊得让人受不了,我们一家便搬到城外的深山里去居住。前几天师父看到马云鹤四处张贴的求告药材信息,便领着我们来点易洞山崖上采药......”
“还有一件事,”张玲儿没等何思把话说完,就急急忙忙问秦帮翰,“天德叔和何思还听到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您说的是我妹夫马千乘的事情吧?”秦帮翰心疼了一下,黯然说道,“是真的!”
“真的?”两双眼睛一下子盯着秦家二少爷,“马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