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姐的秘密(1)(2 / 4)

断续续地说道,并用手接住了从嗓子里抠出来的什么东西。我没看清她吐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东西实在太小了——有可能是刚才那些被她吞进去的糖果。可糖果明明是甜味而不是苦味,所以我又摸不着头脑了。

家里的饭厅离门口很近,一张红木桌子和几个个头很高的木凳子就是饭厅。其中一个木凳子不光离门口近,离墙上的挂钟也非常近。站在那儿就能同时盯着时间和门口的响动。平时我就坐在那上头等阿姐回家,她踏进家门的时间总是在傍晚五点四十分上下,因此我总是提前二十分钟就跳上离门口最近的木凳子坐好等她。阿姐似乎明白我总坐在这的原因,所以她一进家门常常连书包也不撂下就过来摸我的头,亲昵地跟我说上两句话再回屋。可最近这个凳子已然没了任何用处,我甚至开始嫌弃它阻挡了能让我钻进鞋柜去玩儿的空隙,因为我发现自己用不上它了。

阿姐没有再去上学。

我觉得这是件顶顶值得庆祝的事儿,毕竟这样她就能常在家陪我了。我从来不知道人类的学校是个干什么的地方,但这从来没影响过我讨厌它。阿姐得为了它早出晚归是其一,其二则是它总把阿姐折腾得很累,自从她开始背着那个大包出门我就很少见她笑过——其实她是会笑的,甚至经常大笑,但不是那种快乐的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能看出来,她的绝大部分笑容都像是笑给别人看的,而不是因为她真的想要笑。而这给我造成的形象就是学校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又或者那里面有什么坏东西让阿姐没法开心地笑。

她不用再回去是件很棒的事,连最爱跟我唱反调的室友都同意这一点。

“她一定是选择了在家修习易容大法。”他笃定地说,“这种法术肯定需要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练习。不然被一堆人看着你把自己的脸变来变去,难道不是会吓死人吗?”

他的说法无懈可击。也许这就是阿姐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原因——她正在忍辱负重地修炼一种暂不能为世人所知但却能有朝一日改变世人认知的奇术。电影里的主角们成功之前也总是过得不太舒服,他们不是把自己关在地下室就是关在自己的梦里,脸上的表情也常常像背上了一辈子的债似的,跟如今阿姐的气质一样沉重。所以要说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我完全同意。

阿姐正坐在自己房间的床边,身子朝着落地窗的方向。我则躲在进门书柜的拐角偷偷看她。这时候是早春,白天出现的时间已经越来越久了,但天气还是很凉,所以阿姐穿得毛茸茸的,衣服和裤子都是墙面一样的白色,连脚上的毛拖鞋也是白的。再把那张肉乎乎的脸加进画面里来——她看起来实在太像北极熊了。一头短发乱蓬蓬的,也许她早上起来忘记梳头了(人每天要梳头在我实属看来是相当不合理的行为,毕竟我们猫身上的毛可比人多了去了,却几乎一辈子不需要梳毛)。她的后背佝偻着,背影像一只长了毛的贝壳。她的脸始终朝向阳台的方向,背对着我。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很累。

可是她不该感觉这么累的,她明明不用再回去那个让她背着巨大背包来回跑的地方了呀。

连龟兄这次也拿不定主意了,他承认自己跟了这位主人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等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儿。“从讨厌班上哪个同学到被老妈冤枉干了什么错事,她没有什么是不跟我说的。”他一边用没指甲的胖圆手挠着那颗没毛的脑袋,一边说。

太阳已经落山,阿姐也不再盯着阳台看了。她开始和朋友打电话,我确定那是她非常要好的朋友,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是因为她只有在跟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才会发出那么多的笑声,并且几乎说每句话之前都要先笑上两声。我竖起耳朵试图从她频繁的笑声里捕捉到些有用的信息,但我什么也听不出来。我不知道这能说明她真的没事还是说明她对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