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惊人的回音,犹如临身耳边。
能设计如此巧妙的音阵伏击,能如此远距离通过鹰啼控制未开智的猛禽,且能下如此剧毒的,恐怕妖族几万年来也只有吞了上古蝮蛇精于炼毒养蛊的他。
但他万年前神妖之战已经死了,难不成是他的后人?
阿灼垂眼沉思,如果真是他,这一群人恐性命不保。
正猜想,一阵魅惑男音传来,又柔又媚,“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杀一个人族太子,居然还招来了你。乌执我儿你个老不死,上次因为英招那混蛋让你这个瘪三侥幸逃脱,这次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英招那不人不神不鸟的贱人正在闭关修炼呢!刚才第一个礼物,我儿乌王八你可是喜欢呀?哈哈…”
国师乌执怒目而睁,运足灵力大喊“鹰怪,休得辱没上神!”
阿灼怔怔然,那妖说话之声婉转动听,似黄鹂嘤啼,又那么爱骂人说粗野话。
阿灼想,只能是他了。他没死!她想阿爹定是欣喜。
可…相鋫和他的族人…该怎么办?
她不由得头疼。
其实她和阿泽从幼时就决定不参与人妖神三族纷争。一是身份疏异,二是阿娘之愿,三是奉逍遥之道,他们只想快乐长足一生。
但她向来也奉行一个原则,即上天有好生之德,众生有怜悯之心,若路遇强者无端欺凌,她便扶弱,不问出生何族。
可若是异族相争两军对垒,则越过了是与非的界限,各方都自认为所行杀戮是族内大义,其中曲折,孰是孰非,孰好孰坏,难辨得紧。
此番情形,出手便是选择立场,而她本不该有立场。
如果杀戮是罪,那不救是否是罪?若救,救谁?没能救得的又如何谢罪?
她突然想起相鋫的话,是啊,若来妖相识,妖式微,她会不会倒戈相向救妖?
但如若来妖是她猜想的那人,相鋫一群则必败无疑,那相鋫的族人,这些伏妖将士她又是救还是不救呢?
理智上她很犹豫,伏妖将士足有六百人,另有一修为已到知微之境的国师。
来妖却只有一人,以一妖之能对阵数百人族军将,虽然人族必败,但这样的两军对阵亦绝不是以多欺少、以强凌弱。
她本不该参与此番争战,却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将她往下拉。情绪淹没理智那刻,阿灼正要俯身而下,去救下相鋫和他的将士。
却忽听那妖娆无比的声音又道“乌执老儿你这两百多年杀我妖族无数,你欺上瞒下自私虚伪嗜杀好血,炼化妖丹只为增强自己修为。道是我族恶贯满盈,实际上你抓的全是连镇妖符都逃不开的小妖。他们如何进你人族城池?如何掳掠你老婆?对了,我妖族女妖多妩媚,被你抓去的女妖,在吃掉她们妖丹之前,你和你的徒弟们也一定先饱足了一番吧。淫贼,今日,你爹我若再不能一并诛杀你这瘪三和你的断袖弟子们,我就自毁妖灵去祭奠我那万年前葬身九重梵天的死鬼妖王和那群蠢货弟兄!”
乌执闻言,瞠目大怒道“鹰妖,休得妖言惑众、胡言乱语!弑杀妖族本就是天道正义,尔等死不足惜!”
来妖一番言辞,让在场每个人各怀心事…
阿灼是被紧紧拴在了云巅。
若救下这几百人族伏妖将士就是行善吗?他们手中的妖族亡灵现今有多少,未来又有多少?那仅有两百多岁的乌执若不是吸食妖丹,以人族之身灵力又怎会精进如此?两族对垒,从不理会的自己,又以什么立场救下人族?可别忘了,妖族还唤自己一声王姬,若救下这群人她又怎么面对上万只被这群人杀害的妖族亡灵?
更何况来妖极可能就是阿爹心心念念的另一个孩子,妖族生死之诺向来言出必行,若乌执及其弟子不死,来妖就会葬身于此。
可是……他……她远远看着相鋫,浑身冰冷,默默道相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