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我越觉得头昏目眩。
渐渐的,我感觉有东西从眼耳口鼻往外爬,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竟满手鲜红。
我大吃一惊,从床上坐起,再看时,那满手的红消失了!
原是虚惊一场!
我刚松了一口气,就感到鼻子痒痒的,满腔腥甜。我再伸手摸时,一道殷红触目惊心。
难道又是错觉?
我不敢相信,又抹了抹,却越抹越多。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时候跟父亲到军营看望伤员时的场景。
那时候爹爹的一个心腹大将因为出战莫干胡虏伤了脑袋,鼻血不止,老军医让他平躺,不停地用凉水拍打他的额头。很快,那大将的鼻血就不流了。
我连忙到桌前给自己到了一小捧水,躺在床上拍。
不知怎的,拍着拍着,眼睛鼻子就酸涩了起来。
我不想死这么快,我有那么多敌人,那么多仇恨没报完。
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渐渐的,我也不知是晕过去还是太累睡着的,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天空阴沉沉的,大雪连绵,已经下了一天一夜。
我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怕冷。
有侍女前来服侍我更衣梳洗,看到我满脸血迹,都愣了愣。
吃早饭的时候,莫干比耶来了。
他神色匆匆,看我的神情很古怪。
然而,他盯了半晌,却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在位置上坐下,抓起马奶饼啃了起来。
有侍女上前来报,说白纻发高烧了。
从昨晚开始,身体发红肿胀,还一直喊疼。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站起来,“带路。”
侍女引着我来到安置白纻的偏殿。
那殿空旷阴冷,虽有一盆炭火在床前燃着,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就像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浑身通红肿胖的人儿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俨然没发现我们的到来。
若不是她五官还有几分原来的模样,我差点就不相信这就是昨天那个浑身青紫销售惨白的可怜人。
“怎么回事?”我问一旁的乌姑。
“是冻疮。”乌姑道,“白纻姑娘在冰天雪地里受了这么久冻,一下子进入温室,冻疮就出来了。在我们北凉,冬天是冻疮的高发点,每个人都免不了。可像白纻姑娘这样严重到全身都是的,奴婢还是头一回见。”
“有什么办法减轻她的痛苦?”我问。
乌姑摇头“该用的药,奴婢都用上了。剩下的,只能靠她熬了。”
“我没事的,阏氏,可汗……·”床上的人气若游丝道,“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样的疼痛,算不了什么。”
可她脸上的神情骗不了我,她连开口说话,甚至做一下表情,都十分的痛苦。
“你不要想这么多。”我道“好生养着。只要撑过这道难关,往后定然是一帆风顺。”
“谢阏氏。”她苦着脸对我笑了笑。
我嘱咐乌姑,一定要调理好她,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应付不来的,就去请御医。
虽说萨满是整个草原最好的大夫,但是他最近应该忙于给库山调理断手的事,肯定没法顾及这么多。而那个人,又是我目前最不想见到的。
至少在我有能力报仇之前,我都不想看到他,更别说让他进出阿兰妲了!
我又跟白纻寒暄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离开偏殿后,我并不想立刻回寝殿。
我想到周围走走。
莫干比耶一直跟在我身后。
他不说话,我也没理他。权且把他当透明人罢了!
就在我沿着回廊,绕了一圈阿兰妲回到寝殿的时候,看到星图正抱着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