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人,生于嘈杂小城,长于粗野民间,但他似乎天生中就带着不凡的气质。他笑时天真无忧,冷时高高在上。
季随云叠着腿仰头盯了宋白一阵子,宋白如他所料地适合穿一身dior,只是稍微的一点外在修饰,宋白看起来竟已不输于季随云所结识的教养精细的世家公子。
夜里的饭局是在其中一个名导的私人会所里攒的,这个会所是典型的苏式建筑,占地大概有三四十亩,引进去的活水中游着百十条硕大的锦鲤。确实是很漂亮,椽上雕着海棠一支香,处处显示着主人高雅的品味。
晚上到的时候不过七点多,庭院里亮起了灯,水面里粼粼的反射出暖黄的光,遥遥看过去,是微缩的秦淮河岸,是另一种类型的纸醉金迷。
李洋说过,上海太大了,如果你没钱,上海就是上海,只有出租屋,外卖和从晨昏到暮夜的地铁。只有你有了钱,上海才是暧昧多元的魔都,才是纸醉金迷,是夜夜笙歌,才有江南风情,才有超一线的繁荣。
季随云的眼里,这些只是如穿衣吃饭的随意与平常,他眼里是欲望和野心,身后的阴影里宋白步步紧随。
穿着传统手工旗袍的女服务员将他们引到餐厅。那位媒体镜头疯狂追随的名导毫无形象地坐在门槛上抽烟,他今年才三十二,却有了好几部经典之作傍身,加上雄厚的背景,前途无量。
“来这么早啊随云,不踩点来不是你风格。”程良眼睛扫到宋白身上,偏了下头,他是真的疑惑“这位是…哪家的公子?”
季随云轻笑了一声“我家的公子。”
程良嗤了声“这气质绝好的配你可是瞎了。”他冲宋白伸出手“幸会。”
宋白对程良的印象不差,因为他没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宋白之前也看过一些他的采访视频,很直言不讳的一个人,时常怼的那些以毒舌著称的主持人哑口无言。
“您好。”宋白跟他握了下手,也没说别的。
程良跟他们一起进去的,他站在季随云旁边,直到进大厅的时候才轻轻在季随云耳边道了一声“这个不错。”
季随云愣了下“你弄错了。”
程良只是笑,也不说话,绕了个弯去找别人攀谈了。
季随云这样的人,哪有时间去分析些什么情爱,大多数时候他还没有想要的念头,就已经有人捧着给他送了上来,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有的时候却反而因为太过随心所欲,往往会在某一个方面有所缺失。
季随云有点想不明白的东西,脸色算不上好。有一些人盯上了宋白,毕竟他是季随云少见带在身边的人,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季随云本来不想多加干涉,可宋白实在是不懂拒绝,通常是被忽悠了几句,酒就喝了三分之一。季随云在等宋白撑不下去的时候跟自己求助,他会帮忙的,哪怕只要宋白的一个眼神,他就会从宋白手里拿下那半杯白酒。
可宋白没有,他孤立无援但满脸坚毅,可那点微弱的力量实在是太不够看了,像进了狼群的羊,坚持的未免有点太过可笑。
“差不多行了。”季随云终于开了口,轻轻的用右手碰了碰宋白端着酒杯的手指。
季随云把那半杯酒放在桌上,道“给我个面子,小孩儿哪会喝酒。”
季随云的面子舍得给,但别人还得掂量着要不要。有几个心思不正的刚才灌宋白,其实就是故意给季随云难堪。这会儿见正主发了话,哪还敢没大没小。
季随云并不是不通人情,拿过刚才那半杯酒。只是才端起来就察觉出这酒似乎多了一点,他有些恼怒,不知道谁这么没有眼力见把酒又给满上了。但季随云喝下时,尝到的却是极寡淡的味道。他有些怔愣,低下头时看到宋白在轻轻的看着他笑。
那是带着点贼兮兮的笑,眼睛欢快地眯起来,小虎牙露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