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矶石是庆州边陲划分的一块市政区域,而八里庄就是条古早的巷子。
放到十几年前,这里兴许是烟火旺盛的人间胜地,但随着时间推移,居民都搬出去入住高楼大厦了,留下来的只有一群眼昏腿瘸、年龄加起来都上千的拄拐老头老太太了。
四个年轻人突兀闯入,瘫在巷子拐角里打麻将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们皆侧目,好奇的目光就从那浑浊黄白的眼球里透出来。
棠之习惯性地摘了皮筋扎头发,可那皮筋今儿个就似中邪了一般,扎好就散下来,好像她一把头发是条油鱼,怎么捆也捆不住,如此反复,她不免有些暴躁了。
傅深看她抓着头发一脸阴沉的模样,笑了笑,在她面前伸出手,道:“我来吧。”
“......”她没动。
傅深便径直夺过了她的皮筋,绕到她身后,五指穿梭发缝间,动作轻柔地好似拈花捻草。
这人的手狠起来是真的狠,细致起来却比女人家还要温和似水。
她感觉自己两边耳际被他的指尖给顺了一下,激起一道热意的痒——应该是在捞不安分的碎发,随后头皮轻微的一紧,他在耳后笑道:“好了。”
凭他这般温柔的动作,棠之对他的手艺是相当放心的,可她随意一瞥,就瞥到了旁边的一扇玻璃门窗里,倒映着她此时的发型——
脑袋上两只冲天的羊角辫,看起来就像个憨批,脸蛋上要是再抹把胭脂,那真跟天山童姥无异了。
棠之脸霎时一黑,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人又笑得没心没肺,竟然还反问:“不可爱么?”
“......”
可爱你妈了个...不能骂人,嘴上得积德。
于是她就铁青着脸,立马拆掉了自己重新扎,习惯性地将皮筋褪下来后用唇衔着,两手刚要捋顺发丝,却被他抓住,他笑道:“还是我来吧,不闹你了。”
“......”
他抓的十分随意,又因为他是站在她身后的,玻璃倒影不甚明晰,方位不够准确,伸手去够她唇角衔着的皮筋时,指肚擦过她唇瓣,堪堪探进她湿濡温热的舌腔。
隐约触碰到一排贝齿,傅深愣了一下,指尖勾着皮筋就撤退了。
也不顾玻璃门窗倒影里、他是否真如他所说闹不闹她、故意给她乱扎辫子了,棠之低敛着双眸,唇角边缘似乎还萦绕着几丝药香。
状态一直是暧昧的,可一旦发生点什么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这种暧昧就如同壁炉里的焰火,逐渐升温、放大、绽开成硕大绮丽的花。
穆云烟曲肘碰了碰老三,示意他往自家两名徒弟那儿看。
老三正颌首点烟呢,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碰,火苗险些把他燎成无眉大侠。
他十分不满,回眸怒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高一矮俩人站在玻璃门窗前...扎头发?
模样有些过分亲昵了。
说实话,他心里倏然的就不爽了,有种类似于自家养了十几年的白菜一朝被猪啃了的气愤。
一开始察觉这俩人之间古古怪怪,他是抱着玩笑的心思的,因为据他观察,棠之是没什么回应的表现的,可如今...这丫头咋看都有几分情陷的意味。
他不仅是师父,也是哥哥,护妹心切,可想而知。
老三叼着烟喊:“别墨迹了,正事要紧!”
等俩人走过来,他不免警惕地望了傅老师一眼,随后自认为不着痕迹地将棠之拽的离他远点,悄声问:“你在干什么?”
棠之:“......”
棠之:“没干什么。”
老三恨铁不成钢:“你当老子眼瞎啊?”
棠之:“...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老三被噎住,继而道:“想让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