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大概是苏杭一代的人氏,故而那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也有着江南水乡那种婉约的秀气。大约自小是被泼皮之流拐卖到了东京。
造化弄人,无依无靠,恰似无根浮萍一般的绿衣被命运无情的安排进了吕夷简府上,渐渐地年长之后,出落的如同芙蓉一般清新脱俗。
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的吕夷简,看着绿衣那水灵灵的的模样,早早地便收入房中,侍候自己。
绿衣心中极不情愿,奈何命苦若斯。于是对吕夷简也是真心相待,慢慢地原本清清秀秀的她,也迎合这吕夷简变得妩媚妖艳了许多。
本是情真意切,真心实意的照拂。凭空却被严厉呵斥一番,怎不凄楚!
绿衣一边擦拭着泪痕,一边走出了屋子,想到方才那番情景。不由得泪眼再次婆娑起来。
月色之下,斗鸡眼霍启贤看着吕夷简的侍女妖娆的身姿,朦朦胧胧的走了出来,这就满脸欣喜的迎了上去。
靠的近了,绿衣那白净的脸蛋,便看到那原本清澈的眸子被泪花覆盖着,扑簌扑簌地滚着泪珠儿。
霍启贤大吃一惊道“相公正烦心不是?”
“好着哩!”绿云啜泣着说道“正等着朝奉哩。快进去吧。”
满心狐疑的霍启贤,暗咐道“这还好哩。”只得忐忑不安地,小心翼翼的,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看见吕夷简背着手来,站在小轩窗前,不知是在仰望那朗朗皓月,还是在瞧着那娇滴滴的美人儿来。
片刻凝神屏气之后,霍启贤对着一身上好蜀锦万字黑色长衫的吕夷简躬身长拜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说道“启贤见过相公。愿相公三星高照,公侯万代。”
吕夷简回过头来,脸上露着微微笑容,半眯着狭长的眼睛,那目光之中好似有一支见血封喉的箭朝着霍启贤射了过来。这让霍启贤不由得将身子后扯了小小半步。
眼见霍启贤低着头,含着胸,用那令人生厌的斗鸡眼偷偷打量着自己。吕夷简长眉斜飞,狭长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忽而磔磔怪笑起来
“柳泼皮安然返京,而又别开生面的弄了个大市场的勾当。非但本相前番在柳家湾投下的钱帛打了水漂。再者鸾凤阁屡屡派人前来发难于本相,差事办成这样。你还有何面目来此?”
霍启贤闻言战战兢兢,惶惶张张之中,略略定了下神来。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片刻之后,这才惊魂未定的说道“启贤办事不力,让相公损失了家财,而又蒙受鸾凤阁尚美人之辱,本该以死谢罪。想到贱体魂归九泉,也是于事无补,对相公又有何益处?”
吕夷简闻言扬指怒骂道“你这厮早就该千刀万剐。而今害的本相财货血本无归,而又误本相大事。苟活偷生,难道还能有甚底用武之地不成?”
霍启贤慢慢平息了神情,不卑不亢地言道“为相公计,前番启贤备下四十万贯财帛,想着那柳泼皮与王家小娘子买了那许多的度假村,农家乐。那些勾当俱是入不敷出,岂能轻易盘活。不消一月光景,那厮亏损着抛售。到时候,小人再为相公低价收购,届时或转手,或另觅良法,操持他业。
谁料得那大市场横空而来。大小商贾无不目瞪口呆。前番谋划已然成了白日之梦。就是那曹,潘几家也是如此,而非启贤一人将精心打理的勾当为柳泼皮做了嫁衣?”
办砸了尚美人吩咐的差事,白白损失了许多钱帛。这厮却又是如此伶牙俐齿,极尽狡辩之能事。这厮原本也是勤勤恳恳,毕恭毕敬,今日反倒隐隐有忤逆之举。这让吕夷简不由得勃然大怒,“啪!”的拍了一下书案,也不顾摔的生疼的手来,破口大骂起来。
“真是寡廉鲜耻之徒。怪不得在桑梓之地,做出那等骇人听闻的事来。本相好心收留于你,真是自作自受,徒呼奈何了……”
闻听草堂之中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