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可是这船颠簸的难受?我让船开慢些?”
“倒也不是。”
王修眼神有些迷离:“这几年中原确实有很多声音,都是些臣以前不曾听过的声音。”
“这些声音和陛下说的大致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既然陛下如今已经找到新的方向,那臣也要趁着这最后的光阴去好好看看这世界,听听这声音了。”
王修看刘义真眼中不敢置信的目光,自嘲道:“怎么?陛下是觉得臣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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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的刘义真这才连连摆手:“不晚,不晚。”
“只是没想到……你我居然也有分别的一天。”
“……”
夜里的风吹动着寂静,二人就这么站在船头,互相都有些不知多措。
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却又被风嚼碎,重新咽回肚中。
一夜无言。
直到晨曦探望这片大海,王修才憋出第一句话:“陛下,臣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
“陛下年少时,也就是被太祖皇帝封为桂阳公驻守关中的时候,心智就已经不似常人。”
“后来臣也私自打探过,陛下之前的表现与在关中时全然不符,判若两人。”
“只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以及陛下告知臣将要完成的大业……这些都绝非一个少年能够想到的。”
“臣马上就要离开了,还望陛下为臣解惑!”
刘义真沉默许久,最后才吐出一口浊气:“我就知道。”
“我或许可以瞒过所有人,但是在你这里,我始终没有信心。”
“毕竟,你是我当时的长史啊。”
刘义真转过身来走到船舱的入口:“王公若是愿意听,就来这里吧。”
王修没有半点犹豫,跟着刘义真就走入船舱。
这一次,他们聊的很久,很久。
等王修再次出现时,双眼已是红肿不堪。
待别人问起,王修时而激动到脸色涨红,时而又伤心到潸然泪下,说不出一个字。
还是在看到那无边无际的陆地时,王修才有些哽咽道:“华夏永昌!”
船只继续行驶着,直到下一个码头才停下。
这里,便是刘义真与王修约定分别的地方。
“王公,王公!”
刘义真的妻子王氏在这一天亲自来到王修的船舱敲着舱门。
“王公,相公说他就不去送你了,还请您见谅。”
敲了几遍,王修的舱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心怀疑虑下,王氏便自己推开船舱的门。
很快,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王修的船舱,或伤心或震惊的盯着王修的床榻。
最后姗姗来迟的刘义真来到王修床边,坐在那里握住王修的右手。
“还是迟了些。”
谢灵运看到这一幕,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而是凑到刘义真的身边:“王公的后事就交予我吧?”
刘义真摇摇头。
“除了我,没人有资格去处理他的后事。”
“那可要通知王公的亲眷族人?”
“你见过死人给死人办葬礼的吗?”
“而且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哪还有什么别的亲人?”
刘义真一直在强压着心中的情绪,直到此时才不由自主的泄露了几分。
不过刘义真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重新站起身来。
“都交给我了,你们不必担心。”
刘义真让谢灵运去周围的城镇上找了个操办白事的店铺,用一口朴素的棺椁将王修装下,就地埋在了某处不知名的山林中。
山林很朴素,除来树就是树,没有余萦绕于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