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上。
但耕种向来都应该是男子出力更多一些,面对着歪歪扭扭的禾苗,谁又忍心责怪女人?
如今秋收时节,也同样是靠女子。
“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哪一句,不是直戳魏国的要害?
就连贺啖这个军中统领看到了,心头都是一揪一揪的疼,更何况那些把家中顶梁柱送到军中当大头兵的那些家庭。
近些年,魏国打得太惨烈了。
用“古来白骨无人收”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贺啖攥着军报,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这首诗,绝对不是齐国人写的,因为齐国文人大多没有卵蛋,更体会不到悲壮的情绪。
他们只记得魏国打齐国的时候超凶,根本不知道魏国内部有多惨烈,哪来的办法对魏国的处境感同身受?
而在荒国,除了那位大荒文曲星以外,也没有任何人有此文采。
这首诗,已经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魏国。
但凡认识几个字的,都能读懂这首诗的含义。
即便不认字,听上几句,也能轻易被带入情绪当中。
军报是皇帝亲手写的。
只写了这首诗,并没有写魏国民间的反应。
但贺啖只看这首诗,就能预料到民间情况究竟如何。
荒国那边建的避难所,拢共收了三十万难民,后面又扩充了避难镇的规模。
虽然听起来很多,但相较于魏国的人口基数,只是九牛一毛。
影响劳动力的问题,已经被魏帝的一纸标准完美解决,凡是去避难镇的,都是近乎毫无劳动能力,并且家里没有其他劳动力,一到冬天就容易饿死的那种人。
虽然会让荒国的形象大大提升,但按理说短时间内对魏国劳动力的影响应该不会那么大。
但……
人都是会比较的。
而且坏就坏在了比较上。
一家人,只有老人和幼童,自然符合避难的标准。
但就是有那么一批家庭,有老人有幼童,又偏偏还有女人,便没有资格去避难。
女子无法去避难,老人和幼童同样无法避难。
到了秋收,一家老小只能抱头痛哭。
哭累了,一家人就一起下田里,在针尖一般的卖地里收割,割完的麦子放在拖板上,系上一头绳子,再把另一头栓在女人瘦弱的腰上推回家。
别人家的老人和幼童都能走。
我们家的老人和幼童为什么走不了?
若是他们吃上荒国救济的粮食,我就能慢慢割,我饭量小,哪怕收割不及,一部分粮食烂在地里,也足够我一个人口粮了!
很多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们不懂数字,不知道荒国也收不下她们。
更想不通魏国朝廷也不希望她们离开,更不允许粮食烂在地里。
贺啖不敢想了。
一想就痛苦得心尖颤抖。
只能盯着地图,逼迫自己复盘之前的战役,亦或是想出后续的战略。
但不管怎么转移注意力,他都很难从这股情绪中挣脱出来。
作为元帅,他需要自己时刻保持冷静。
因为国家和军队,不需要一个被感情所左右的元帅。
从参军的第一天,他的长辈就这么教他。
当他能完全压制自己情绪的时候,他封了将军。
几十年来,很少在军营中出现情绪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