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道:“什么!”
柴霏雪道:“的的确确是四百一十三人,不知这些人因何事牵连,惹恼了婆婆,婆婆辣手无情,血洗平阳。”
沈放道:“是什么为恶的帮派么?”
柴霏雪道:“多数都是平民。奇怪之处是,婆婆并非赶尽杀绝,入得一户就残杀殆尽,不留活口。被灭门者固然有之,甚者襁褓里的孩儿也不放过,但也有一些得脱大难。”
沈放诧异道:“婆婆为何如此?”
熊婆婆瞥他一眼,道:“我为何要向你等解释?”
柴霏雪道:“此事再有内情,四百一十三人,如此杀孽,当真也是不该。此事传出,自有看不过眼的高手要来寻婆婆晦气,婆婆才遁入了翼王府。”
熊婆婆道:“这些陈年旧事,你们小娃娃就莫要问了,知道越多,越没什么好处。”
沈放道:“是,是,咱们也不要冒犯婆婆,聊点轻快的。近日读了本闲书,说西汉,汉惠帝时,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不嫁人居然要罚六百钱,你说吓人不吓人,有趣不有趣。”
柴霏雪差点笑出声来,心道,你当真是不冒犯,这是指鼻子取笑了啊。
熊婆婆也是错愕,实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大胆,一时竟不知如何以对。
就听沈放滔滔不绝,道:“咱们大宋也不讲究,之前有‘女子十五不嫁,家人坐之’。简直岂有此理。你说但凡嫁的出去,谁不愿嫁啊,人家诗里都说‘驱羊入谷,白羊在前。老女不嫁,踏地呼天’。”
柴霏雪心道,这也不算冒犯,这是在刨祖坟。
熊婆婆终于回过劲来,立眉道:“你是要逼我宰了你么!”
沈放道:“原来这个婆婆也不爱听,那换一个。我听闻大理一地,有一恶俗,称为‘花甲葬’。当地贫困,缺衣少食,年过六十的老人,便修一墓,留一口,以青砖砌为瓦罐形,移老人其中。日送一餐,送一餐则于口上添一砖,待口填实,便是老人未死,也不再过问。”
熊婆婆道:“哦。”
沈放道:“如此泯灭人伦之事,当真是化外之邦,禽兽之行。”
熊婆婆道:“你说了半天,就这句还算句人话。”
沈放接道:“那是自然,孝乃百善之首,华夏共理。自夏商始,不孝便是大罪,轻则刺字,重则杀头。汉唐以降,更不止自家孝道,更需全民敬老。西汉有《王杖诏书令》,年七十以上,朝廷给鸠头杖,持此杖,身份同当地年俸六百石之吏,若有冒犯轻慢,都是大逆不道之罪,若见不善不德之举,不论官吏百姓,也可持杖而责。婆婆年纪,若在汉朝,少不得也能拿一根王杖。”
熊婆婆道:“不错不错,我若有此杖,第一个拿你小子开刀。”
沈放道:“婆婆若有后代,想来不会不孝。”
柴霏雪险些笑出声来,连忙转过头去,就知道沈放不怀好意,不想来的如此直接,他今日看就认准这孤独二字了。
熊婆婆果然怒意又起,骂道:“干你屁事。”
沈放道:“我也是替婆婆着想,这每日每夜,孤苦伶仃,老无所依,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若是我,早活不下去。”
熊婆婆道:“老婆子爱清净,最恨人在我耳边嘀咕!”
沈放道:“是么,那婆婆还要跟我大叔聊天?”
熊婆婆道:“我想听就说,不爱听就都给我闭嘴!”
沈放道:“半步灌顶就是霸气,听说半步灌顶之后,武功就再不会长进了?”
熊婆婆道:“也够用了!”
沈放道:“有股什么味道,哦,原来是我,这身上衣服七八天没洗了。对了,婆婆,你这衣服是不是也要自己洗?”
熊婆婆也未察觉,自己嗓门是越来越大,气吼吼道:“干你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