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执阳恍惚睁开眼睛时,看到了乳白色的吊顶天花板,四周还有仪器噔噔的声响。
青年就这样安静许久,才见到两颗熟悉的眼珠子出现在他眼前。
「阳哥醒了。」
下一刻,钱不庭惊喜的声音瞬间传响在病房门口,两道身影急匆匆进来,赫然是张哥以及脸庞和耳朵还有着包扎纱布的张扬。
「我、我睡多久了?」
夜执阳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火辣辣地疼。
「不多不少,整整一天,现在我们在乌兰巴托的第一医院。」
钱不庭长舒一口浊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松懈。
昨日饶是夜执阳反应迅速,还是被那些爆裂的破烂炸得浑身是伤,除了体内脏腑剧烈震荡,致使夜执阳当场昏迷,流血过多是夜执阳持续一天时间才醒的关键原因。
这一天,钱不庭算是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做惶惶不可终日。
他恼怒啊,为什么每次都是夜执阳在关键时刻救他性命,自己却没有半点儿反应能力?
在这一天,他无数次希望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他自己。
而除了内心的责备,夏家那边的反应也让钱不庭和二张脖颈发凉。
昨天夏家那位老祖宗虽说不让夏清读上来,可夏清读后续对他们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夜执阳的伤势重不重,能不能醒来…以及弹片有没有炸到夜执阳的关键部位。
一切都是幸好。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阳哥体内脏腑震动还需要调养日,只需失血过多和皮肤伤口,估摸着应该是十天半个月。」
钱不庭一边给夜执阳取来温热的牛奶,一边道:「前段时间连轴转了三个城市,阳哥是得好好休息一下。」
「实话说,钱大设计师比起夏小姐和疯丫头会照顾人。」
听钱不庭这么说,吸溜着牛奶的夜执阳打趣道:「这要是她们两个,这会儿我应该已经呛死了。」
脸色苍白的夜执阳挣扎着坐起,随即啧声:「该说不说,倭奴国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临死之前非得拉个垫背的这种传统,到现在都没有落下。」
反派死于话多,夜执阳觉悟了。
面对对手,不管正派还是反派,能一颗子弹解决的事儿,尽量不要多废话。
这不,自己也算应了师父他老人家说的那句话了。
有点儿风险,但无大碍。
钱不庭和张扬闻言,面色一红,张扬更是羞愧地低下头,说道:「是我的问题,此次陪同夜公子工作结束,老张我就回国给夏小姐请罪。」
「这事儿和任何人都没关系,就是给我自己长了个教训。」
夜执阳打算摆手,手臂挪动一下就是剧烈疼痛,青年只好作罢。
「钱大设计师和张哥也无须担心,回去夏清读但凡给你们一个冷脸色,我会好好收拾她的。」
安慰过钱张二人后,夜执阳又说道:「除了那八个叛徒,昨天我们这边死伤一共多少人?」
「除了我四人,剩余三十二个兄弟,算上从小丘上往下冲断了命的,加上没挺过来的,一、一共是二十人。」
张扬随即补充道:「对手蒙国佣兵和倭奴来敌共计五十六人,已经全部歼灭。」
「二十人~」
听到这个数字,夜执阳心里止不住地疼。
他不是外出作战的士兵,也不是非要执行上头强压下来的任务。
锁龙阵也好,来蒙国也罢,说到底都是他一厢情愿。
可因为他的工作,夏家和张扬手底下原本能过着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妻子热炕头的保镖,却折
损共计五十多位。
他向来认为命很值钱,可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殃及其他人的性命?
「我可真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