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绣鞋走下了床榻,来到床边,去掉了支撑的木块,合上了窗牖。
她扭身准备走回榻上,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梦呓。
沈若华步子一顿,脚尖一转,越过几处屏风,来到了白云锦所在的耳室。
月光透过单薄的窗纸,将厢房之中的情状照的一清二楚。
白云锦睡的很安稳,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沈若华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左手拉着披在身上的外袍,指尖蜷缩了一瞬,指骨发白。
沈若华不知站了多久,等她重新坐回床榻边时,小腿已经传来阵阵酸痛。
沈若华缓缓褪下绣鞋坐回床榻上,她搂紧了身上的外袍,双手环抱,出神的看着身前一点。
她蓦地阖眸,前额贴在膝上,一口银牙几近咬碎。
折磨的她的还不只是沈蓉描述给她孩子死时的惨状,更多的是那孩子的悲鸣。
他在怨她,为什么把他交给白云锦。
白云锦、公孙荀和沈蓉纵然可恶,可她又岂不是麟儿之死的推手!
如果她不那么相信白云锦,或许随便找一个农户将麟儿送走,他都不至于死的那么惨!
沈若华胸膛之中好似燃起了一团火,烧的她头晕脑胀。
浑身上下却是冰冰凉。
她战栗着身子往后退了退,想找个东西依靠,手背却碰上了一个冰凉之物。
沈若华身子一僵,埋在席间的头微微抬起,往身侧看了一眼。
她眼底的自责和忐忑顿了顿,她抬起有些痉挛的指尖附在那物上,将露了一半的匕首抽了出来。
沉甸甸的的匕首被她攥在掌心,分明是冰凉入骨的物什,却惊奇的平复了她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沈若华脑中纷杂的思绪如潮水般褪去,将她从前世的梦魇中抽离!
沈若华将刀缓缓抽出刀鞘,她已经好一阵没打开过匕首,眉眼中带着眷恋拂过刀刃,无意间触及刀刃下的印迹时翻来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她将刀鞘彻底拔开丢在边上的锦被上,驮着的背脊也蓦地坐直,她将刀刃举平放在月色下。
上面不知何时被偷偷刻上去的‘昭’字,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辉。
沈若华鼻尖一酸,她摩挲着刀刃上的印记,心中的不安已经彻底消散。
她微微垂首,冰凉的唇贴在印记上,留下颤抖的一吻,眸中神色凛然,略显低哑的嗓音坚定无比。
“麟儿放心。”
“娘一定送那些人渣下去,给你偿命。”
…
…
翌日
分明已经接近巳时,外头的天却依旧十分阴沉,豆大的雨点沿着房檐不断的滴落在庭院之中。
杨氏一早就遣了人来说,不让沈若华过去请安了。
下了这么大的雨,沈若华也给了下人一日清闲,吩咐她们留在房中歇息即可,不必再来伺候。
厨房备了两份早膳,白云锦和沈若华一道坐在屋内用,看着窗外的大雨,她眼中划过一抹庆幸之色。
“多亏昨日在子金观碰见华儿,否则今日我怕是要在街上淋雨了。”
沈若华看了眼窗外,淡淡道“今日天气炎热,若再不下场雨,便要把府库里的冰鉴拿来了。这东西金贵,越用越少,现如今下了雨能凉爽些,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二人闲聊了几句,早膳也吃的差不多了,沈若华正准备让人进来将东西撤下去,就听闻闯进门来的蒹葭语气不掩恐惧的说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她急匆匆的闯进屋内,身上的雨水落在地上,留下不少的雨渍。
白云锦瞥见,有些不虞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