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告别奥英哈门的王铁锤(2 / 4)

南洋崛起 清风老田 5131 字 20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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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年,我六岁,山东大旱,农产绝收,田园荒芜,父母带着我兄妹两人跟随逃荒人群一路南下,一路饿殍载途,白骨盈野,似乎末日来临,除了南下求生,别无选择,即便从徐州到清江、扬州、南京、苏州,一路上各地官府开设“粥厂”、挖掘壕沟、收容灾民,就地“救死”和“防流”都无法阻挡南下的人群。

在洋行工作的时候,我到处收集有关“丁戊奇荒”的信息,据不完全统计,受灾最严重的是北部山东、山西、直隶、河南、陕西等地区,并且还波及到苏北、皖北、陇东和川北等地区。受旱灾及饥荒严重影响的人数,多达2亿,约占当时全国人口的一半,直接死于这场灾难的人数高达1300万人,仅山西一省就死亡500万人。

没有经历过就不会理解那场灾难的恐惧,更不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活着”。没有人能理解一个叫“婴儿塔”的奇怪建筑,那个曾经差点让小妹进去的建筑,在如此灾难面前,那些生下的小孩家人根本无力抚养,会被放进这个塔内任他自生自灭,在深夜会被饿得丧失理智的人吃掉。

到处庄稼绝收,满大街全是饿殍,和形如僵尸的人群,即便家中有人饿死,家人都不敢哭泣,因为哭声代表家中死人,对丧失理智的人有着难以名状的诱惑,那可是“肉”啊!

无数面如僵尸的灾民摇摇晃晃地走着,家人紧紧的拉着手,生怕走散,一旦走散,或许会成为跟在灾民身后的野狗和饿得红眼的人口中的口粮。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没有能亲眼目睹,你不会相信一阵

风吹倒的难民还没咽气就被扑上来的野狗分食,更不会相信有人会和野狗争抢,不是为了拯救倒地的人,而是为了野狗口中的“肉食”。

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而且尸体上堆满了一层层蛆,让人毛骨悚然,没有亲眼目睹,没人会相信会有人饿昏头了会蹲下来抓起一把把白色蛆虫拼命塞进口中。

没有亲身经历,你不会知道那“咔嚓、咔嚓”的声音是累累白骨被车轮碾碎发出的声音;更不会淡然的轻轻拂去满脸黑色毛发,那些黑色毛发是死人的头发,荒野上尸体的头皮已经被喜鹊和乌鸦啄烂,毛发被大风吹遍原野,形成逃难途中的一股黑风,有好事者还能从身上摘下的毛发分辨出死者生前的发型。

如此饿殍遍野、惨绝人寰的境地,亲身经历者数年之后都依旧会做着恶梦,被梦中的凄惨吓醒。

我是王铁锤,我就是这样一个亲身经历者,也是活着走进上海的少数幸运者,对随处可见的“粥厂”,我感恩,对积极投入赈灾的地方官绅们和外国教会传教士们,我同样感恩,这是我从没有忤逆马南·沃克的原因。

我叫王铁锤,王是大王的王,铁是打铁的铁,锤是大锤的锤。父亲是山东枣庄有名的铁匠师傅,在当地有名的打铁铺内掌主锤,在打铁铺中,右手握小锤,左手握铁钳是父亲一贯的姿态。

在我眼中,父亲的背影是伟岸的,父亲的双手是万能的,能在敲敲打打之中将坚硬铁块随心变方、变圆、变长、变扁、变尖,最后变成犁、耙、锄、镐、镰、菜刀、锅铲、刨刀、剪刀等。

父亲似乎想要我子承父业,继承父亲打铁这份手艺,不仅给我取名“王铁锤”,还经常将幼小的我带进打铁铺中,用“叮叮叮”的敲打声陶冶我的乐感,用变幻莫测的翻滚艺术手势培养我的兴趣爱好。

遗憾的是,一场莫大的灾难将父亲的愿望打破。在这场灾难中,城中的手艺工作者比农民更难寻找食物,无奈之中,父亲只好带着妻儿跟随逃荒的灾民南下。

在苏北,孔武有力的父亲为妻儿抵挡住一个个危险,我为这样的父亲自豪。遗憾的是,在离开镇江南下的时候,将一切可用食物先满足儿女爱妻的父亲终于抵挡不住饥饿倒在路上再也起不来。

我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