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我不仅是王家的希望,也是王家唯一的幸存者,从枣庄出来以后,父亲两个哥哥的家庭走散,据我所知,他们没有扛过这场灾难。自己一家四口,父亲先一步离开,四岁的妹妹在父亲离开的第三天也跟着走了,悲痛中的母亲在看到上海的时候,心底里送家中唯一希望的儿子到上海的坚持终于松懈,没能走进上海城。
我,王铁锤,以这个名字自豪,因为这是父母用生命换来的
生存机会,即便马南·沃克帮我取名奥英哈门·王(iron·ha),我每天在心底里都会暗暗叫几遍“王铁锤”。
或许我够努力,或许我够隐忍,即便依旧过着“人不如羊”的待遇,时常有着耻辱感,但不可否认的是,有着马南·沃克的关照,我王铁锤是一名名副其实的“洋买办”。
在租界,最典型的是来自大英帝国的洋人,一群眼高于顶,傲慢到了骨头里的假绅士,戴着礼帽,拿着手杖,骨子里的白人优越感,强到无以复加,即便在本土不过是一个瘪三,在这里,他们都觉得高人一等。
马南·沃克来自太平洋彼岸的美利坚,所在的美洋行一切以商业利益为重,对租界华人态度要好上不少。因为我圣约翰学院三年的学习,算是懂外国语言和风土人情的大清人,又是大灾难中活下来的幸存者,不仅懂本土语言和风土人情,更有着常人没有的机灵,因此,在洋行中,我有着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被统称为“y”。
租界内,大清人饱受歧视和羞辱的比比皆是,繁华似锦的大上海,不是大清人的天堂,这里属于租界的洋人和租界的有钱人。我不是这两者,但我是洋行的中坚,优秀的、任劳任怨的洋买办,地位虽然和洋人不能比,但和上海的官员比,我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惬意。
上海的租界集中了上海的摩登繁华,上层人口与资本都向这里流动,相邻的华界变成光彩暗淡的配角,逐渐衰落下来。
一支庞大的船队突然涌进黄浦江,打破了几十年来十里洋场的洋人为尊。我亲眼目睹船队抵达的壮观,那天,我跟随洋行的洋人们登上洋行顶楼,所有人都被停靠大东门码头的巨轮所震撼,无不露出担忧的神态。
船队下来的军人将大东门码头附近戒严,建立禁区,将禁区内的人群驱离,并建立警戒线,租界的洋人们终于慌乱起来,各国领事馆和工部局、洋行头头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试图一边和对面突然而至的军人交涉,一边收集对方的情报。
随之而来的隆重和奢华的仪式,以及仪仗队的威武与雄姿让他们见识了不一样的礼仪和军威,在深深的羡慕中再次被震撼到,心底的警惕丝毫不敢放松。
一场经典的陌生纯苏格兰风格音乐声似乎带来了一丝丝亲切,一面夏威夷王国国旗和莉迪亚公主的肤色又让洋人们多了一丝疑惑。
黏稠“施粥”和平价售米信息传到租界,洋人更是不理解,这群人似乎就是为了拯救而来,为了生活在上海的那些贱民而来。
没有放松警惕的洋人们没有被来者迷惑,时刻严阵以待,将租界所有武器集中起来,能武装的全部武装起来,当然,我这个本土人即便是听
话的“洋买办”,也被洋人们排斥在外,被驱赶出洋行。
正当洋大人们为又一夜终于快结束感到庆幸的时候,那些叫做“兰芳国防军”的部队迅速发起了战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进租界,在洋人们仓惶之中收复了整个租界,将“十里洋场一朝梦”扫进历史尘埃之中。
我是王铁锤,我听到兰芳国防军嘴中熟悉的语言,很清醒的知道“洋买办”这个身份可以结束了,奥英哈门·王(iron·ha)也可以随着洋行一起逝去。
喝着国防军施粥的白米稀饭,吃着大白面馒头,这样的日子似乎不比洋行的生活差,在兰芳国防军发出招工和招收移民的第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