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德府知府刘聪是去年刚刚上任的,本人是陕西人,为人耿直,刚烈,上任以来从不私相授受。这位若是能够在他后堂吃杯茶,他就低头了。
郑直并没有让谭郎失望,很快在家等消息的他就得知那位姓郑的竟然真的堂而皇之的成了刘知府座上客。别扯啥吃茶了,甚至被留了饭。
偏偏那人对谁也不报身份,大郡侯初来乍到,门人嘴很严,谭郎拜托的人到如今也没有打听出对方的身份。
终于傍晚时分,髯须大汉登门拜访,请他去酒肆。谭郎长叹一声,起身抱着半辈子的积蓄如约而至“这就是公子要的。”
朱千户接过谭郎手里的包袱放到了郑直面前,解开。
“请坐。”郑直一边请对方入座一边拿起一堆契书借据开始挑了起来。他虽然这几日没有花出去银子,但是对彰德府城内的店铺好坏也算有了认识。
“不了。”谭郎拱拱手“若郑公子没有事,俺就回去了。”
“俺还没有挑完。”郑直似笑非笑“难道谭郎不要银子了?”
“郑公子真的打算付银子?”谭郎松了口气,反问。
“自然。”郑直示意。守着门的朱千户来到旁边,从桌下拽出一口箱子打开,里边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是四千八百两,就‘滏字号’、‘锦绣庄’、‘彰卫当’三家吧。”他心算了一下,挑出了三家位置好,铺面大,金额合适的契书和相应的借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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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仗义。”谭郎瞅了瞅银箱,咽口口水。虽然借据上的金额算上利钱远超这四千八百两,但是究竟能够收回来多少,何时能够收回来就不一定了。拱拱手“公子想好了,这几家的账可不好收。”
“行了。”郑直不屑的打断对方的话,将其余的契书,借据推给了谭郎“其余的谭郎收好,请个保人作文书吧。”
谭郎心里有了谱,比刚才要洒脱,走了过来,收好其余借据,斟酌片刻道“公子可有意弄个煤矿?”
“还望赐教。”郑直不置可否。
“俺们这靠近山西的那片山里全是煤。”谭郎小心翼翼的解释“这东西只要有把子力气,挖出来就能卖钱。”
“是啊。”郑直笑道“既然挖出来就能卖钱,谭郎又为何拉上俺呢?”
“俺的门路没有公子广。”谭郎是个光棍,懂得啥时候该讲清楚,啥时候该含糊其辞“这西边的矿场如今被三家占着,哪一家背后都有不小的来头。”
“谭郎的好意俺心领了。”郑直端起酒杯“俺过来是讨生活的,不是和人结仇的。”
谭郎无可奈何,拱拱手“小的懂了,那俺这就去找个保人。”转身走了出去。
“千户,俺们井陉那里也是有煤矿的是吧?”郑直望向楼下,看着聚拢在谭郎周围的一帮光棍游侠。
“是。”朱千户回了一句“五郎忘了,俺们回来的时候,还在新乐买过。”
“那就好。”郑直笑着不再多言。谭郎讲的他确实心动了,可正如他讲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刘知府见他是因为官员要做出崇教的潜规则,而不是因为他有啥解元的名头。若是他不知深浅,踩过界,只会吃亏的。可是真定就不同了,本乡本土的,哪怕熊知府都要好好掂量一下郑家的分量了。
郑直突然有种想法,与其跑回京师,在那些勋贵豪门面前委曲求全,赚一些辛苦钱,为何不留在真定?宁为鸡头不为牛尾,彼时京师的勋贵不就是此时本地的举人吗?到时候良田秀舍,豪店吉铺,娇妻美妾……咳咳咳,总之都是俺的。
谭郎来的很快,找了三位本地的秀才做保人,签了文书后就带着银子走了。郑直心情不错,不由旧态复萌,回到小院后,让朱千户放风,自个则爬上西厢房,从墙头翻了过去。
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