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白敬亭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面对塞北之主步扬尘,他又能怎么样呢?
唯独流完了他此生所有的眼泪。
此后,他把所有的书装入行囊,沉入海底或付之一炬。
他拿起了刀剑。
谁的青春不迷茫,谁把热血染残阳。
慕容恪不知道此后这十八年来白敬亭经历了什么,但想必他十八年来历经如同冰与火的悲歌。
要知道,皇家内卫首领可不是什么世袭爵位,不是温柔乡风月所,这是万万人里挑一的狠角,是整个帝国黑堡的主人,是无数人灰飞烟灭用命去拼的地方。
时光如贼,如今的白敬亭已不是那个莽撞而热血的少年,爱与激情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绝世的武功,是绝对的地位,是冷酷无情。
这个世界很公平,你想得到什么,唯独拿自己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去换,去交易。
白敬亭在慕容恪的眼前那么站着,未见他身形晃动,如同移形换影般突然出现在慕容恪对面的座位,快若鬼魅。
慕容恪知道,这是他的快超过了自己的视线反应,这是武林江湖中的功夫,与夫君步扬尘的沙场阵仗功夫截然不同,透漏着诡异。
但无论白敬亭怎么样,这是他的人生,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更显然的是,白敬亭也不是来和自己叙旧。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慕容恪开门见山。
“你的手……”白敬亭看到了慕容恪的伤。
慕容恪故意忽略了这个容易引发纠结的含蓄问题。“我可不是你的内卫,被你呼来唤去。”她冷冷地说“小时候你还多少懂点礼貌。”
“夫人,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他看似充满悔意,这是白敬亭最大限度的道歉,这个神情也勾起慕容恪历历如绘的回忆,记忆里这是个狡猾机灵的孩子,每每闯了祸总会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他天生有这种本事。
看来这些年他没什么改变。白敬亭从前是个文弱的书生,现在看起来也并非壮汉,他纤细敏捷如初,容貌一如她记忆中那般锐利。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光明城?”慕容恪问。
“因为哈尔德消息灵通。”白敬亭露出一丝促狭的微笑,“他的一只小麻雀打探到你抵达的消息,谢天谢地,哈尔德知道以后,第一个找的人是我。”
“为什么第一个找你?我的夫君尊为相国。”
“为什么不呢,大人们都在处理大事,小事还是我来的好。”白敬亭眼色变幻,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来光明城呢?还是这般打扮?”
有了审问的味道,“作为妻子想念丈夫,作为母亲挂念女儿,我来光明城,有何不妥?”
白敬亭笑了,这是他记忆里十八年前慕容恪该有的神情,这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有着让人着迷的地方。
“你笑什么?”慕容恪问。
“还是说点正事,”白敬亭收住了笑,“能否让我看看那边匕首?”
慕容恪惊愕地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无孔不入,难道是能探知自己的脑海?他不禁狂乱地想。
他竟然会知道没人知道的事。
“你,你抓了宇文广?你把他怎么样了?”慕容恪质问。
白敬亭一头雾水。“我觉得自己像是上了考试没带笔的书生,我只想看看匕首,宇文广是谁?”
“宇文广是北冥城封臣宇文翔的大儿子,”门口闪进来一个锦绣华服太监模样的人,是大内总管哈尔德,“夫人,您大可放心,这位好男孩正在光明城里转悠,走访了几个宇文家族在城里的故交,此时大概正在返回您下榻的那间简陋客栈,或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