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修饶是千般不愿,却又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将宗亲们请来,很快祠堂内就坐满了长辈。
刘氏在里面辈分算高的,坐在主位,左右两旁依次往下是陆府旁系以及表亲,算不得是至亲。
待人齐聚以后,陆砚修懒懒散散坐着,一脸不耐烦的看向苏荷,“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还得回去陪萋萋!”
各位长辈们早已听闻陆砚修的风流事,听到柳萋萋也不觉得好奇,反而感谢她为砚修生儿育女。
苏荷知道他们没有人向着自己,只有张氏还算心疼她,可惜人残疾,也已经去世了。
“裴夏,将东西取来。”
裴夏早就回去桂花小院取来一个镶有珍珠的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书面已经泛黄的婚书。
陆砚修再次见到三年前的物件,面上有些惊讶。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当年向苏家提亲时的婚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由他亲手所写,字句肺腑,可谓真情。
说到底不过是一份书纸,陆砚修还以为早就丢了,毕竟成亲了他就抛之脑后,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不懂苏荷将长辈召集前来,就是为了看这份没用的婚书?
“这份婚书你还记得吗?”
苏荷摊开婚书粗略扫了一眼,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熟记于心,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怕是陆砚修连这是什么都不清楚了。
“当初你我成亲,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所有宗亲都见证了新婚。如今和离,各位宗亲要是藏着躲着不出来公证,岂不是也太没良心了些?”
宗亲们有人不满:“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氏也眯着眼睛看着她。
苏荷让裴夏将补贴的嫁妆账本交给宗亲们过目,陆砚修已经在上面签字画押,承诺他会在日后将每一笔开销都交还出来。
账本在祠堂内传来传去,刘氏和陆砚修的脸上都不太好看。
自古以来,没用的夫家才会用妇人的嫁妆,更何况陆砚修还拿来接济柳萋萋,此举更是不妥。
宗亲们大多都是陆家的长辈,思想根深蒂固,纷纷认为陆砚修没什么出息,还让媳妇儿贴嫁妆?一时间都没人吭声。
“这账本,一共三份,我跟陆砚修各自一份,各位长辈们共同一份,为的就是怕日后陆砚修不承认,我可不想那么多银子打了水漂。”苏荷语调不高,每个字落在陆砚修的耳朵里,像是带着格外的鄙夷。
“至于婚书,也就此作罢。”
她随手将婚书撕的稀碎,扬手一挥,碎纸屑在半空中纷纷扬扬。
陆砚修藏在袖间的拳头微微紧握,眸中无端生出一股怒火,脸颊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当着那么多宗亲长辈,后院妇人,将他的颜面踩在脚下碾压,实在无法忍耐!
陆砚修蓦地站起来,眼神阴婺:“你我夫妻三载,今日却当众羞辱我,何故如此无情?”
苏荷笑了,声音裹挟着些许凄凉。
“更加无情的还在后头,日后你自求多福吧。”
碎成渣的婚书落在地上,苏荷毫不留情的从上面踩过去。陆砚修见状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指着她离去的背影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如此妇人,刻薄小气,当初就该给你一纸休书!”
人群里,一位宗亲长辈斜眼瞧过来,“咱们陆家可没有动用妇人嫁妆的道理。便是当初长公主下嫁,嫁妆堆了整个府邸,也没人敢擅自动用分毫!更何况,你与苏荷本就是高攀,这要是在京中传了出去……”
“行了别说了!砚修还小,很多事不懂,再说是苏荷自己生不出孩子,怎得就怪到砚修身上了?”刘氏终于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