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这宫里武家出身的也多了。”大家心知肚明首当其冲便是皇后。沈贵妃侧身问太后:“那太后身边派谁去?”太后叹了一口气:“如今哀家身边伺候得力的也就芳飞,一时半会儿离不得她。还剩一个鱼欣可以用,就她去吧。”太后又转头对着芳飞说:“把前些天皇上送过来的秘制寿桃图案的那套茶具拿过来。”芳飞姑姑去里屋将一只海水纹紫锦面子的方盒拿了出来,太示意打开。里面是一壶一承和双杯,密色油润清澈且小巧可爱。太后道;“这一套秘制是费了几窑才出来这么几个,世人都道东西要古的好,可哀家觉得东西还是在于制得好,咱们朝的这些秘制瓷器已经赶不上先帝那会儿了。不过就这手艺再过上几百年,那也是稀罕物。”沈贵妃接了过去用手细细抚摸,点头赞道:“果然是如冰一般光滑却润如肌肤。”太后又笑到:“哀家看这海棠花口的边儿适合你们年轻人。”贵妃捻指举杯做了喝水状,大家都逗笑了。说说笑笑间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太后留沈贵妃吃过再走,还说吃饭大家别食无语要尽兴,吃下去也舒服,就用大圆桌挤在一起亲香些。我去叫了小宫女彩彩抱琵琶过来弹奏。彩彩本来是五品官员苏新皓刚刚娶进门的良妾,没行礼就被抄了家定了罪,家眷皆没入宫中,也算她命苦,娘家破落,只得将她送与人做妾,妾未做成,又成了罪眷,因尚是完璧之身便入宫为奴。又因能弹会奏入了太后的眼,她在门边角落里怀抱琵琶轻轻一拨,清脆的音声便入耳入心,众人一边听一边吃,直至弹了五曲方才下去。
平池又开始遗憾起来:“这庙会是去不了啦,可惜尤老板的戏也听不成。”。赵四小姐转头问杨菡修:“听说尤老板戏班的筱秋姑娘被家里人赎了出去,来了个新人演小狐狸,好像观众不大买账。”平池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接着说:“昨日姐姐进宫送厚衣服,随口说了一句,你不提我都忘了。”杨菡秋点点头:“哥哥去了戏院看了回来也说新换了个小狐狸唱腔身段都不如前头一个,没看头。”上次三家打了架以后,各方家里派人出来坐下喝了一顿酒,不打不相识,倒更亲近了一层。赵四小姐接着说:“说是筱秋姑娘家里的族人最近发了点小财,想起她们孤儿寡母不忍心,派人去找,竟然还找到了,尤老板有些舍不得,故意开了高价,听说他家的人也没犹豫,当场拿钱就赎人带走了。”我心里想着金迷景这也太着急了些。不过也好,如今帮了他这事,他自然是站了太后的队伍。这宫里的生存法则最高级的便是对等交换,让对方在权衡利弊之后心甘情愿,而绝非以势压人威逼利诱。
赵四小姐又问道:“杨大哥哥还是常去戏院吗?”平池先笑了,“哥哥也不大去,不过是听众人说有了新戏文去见识一下罢了。”赵氏小姐面上渐渐的蒙了一层红晕甚是可爱。太后也感慨道:“这一到春秋两季犯时疫,宫里确实寂寞的很。”说完打了一个哈欠。众人便放下碗筷皆说吃好了。一时大家都散了。
第二日一早我便随沈贵妃前往虚云观,京里的百姓听闻是太后前往打平安醮,本又是初一,街上里里外外的只见人头攒动,有来看新鲜的,有来逛庙会的,虽说早有太监在街两边拉了黄幔,我在轿里依旧听得人声鼎沸。直到靠近了虚云观,黄幔围出的范围越来越宽才觉得安静了下来。
待众人下了轿齐整之后,左边是金家一众道长,右边是虚云观当家的至要道长领着道观的一众道长,皆执拂尘静立,随后众人上前来参见沈贵妃,至要道长方才领着大家往里去了。
这一次的道场是设在东华殿,里面早已布置好了桌椅香案供台。东华帝君像前已经燃点了两支大红烛三炷香,庙里隐隐的香气和烟气更增加了此时众人面上肃穆之容。有小道童上前来引领沈贵妃到一侧厢房里先休憩以候吉时。随后又是两名道童端上茶盏和茶食来,一时鸦雀无声。
门口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