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个小时,刘建林姗姗来迟,进门就拿出烟赶忙递上,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啊,乔董事长,临时处理了点事。”
乔岩瞟了眼他递烟的手,左手食指和中指间熏得焦黄,右手拇指和食指边缘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说明此人烟瘾很大,且经常打麻将,能磨出茧子,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功力。
上班这些年,乔岩从来没接触过这些国企。正如付兴海所说,他们是社会边缘人,曾经辉煌一时,如今被遗忘在角落,苟延残喘生存,靠着县财政微弱的补贴存活。
如此看来,曹政军这一决策是英明的,历史遗留问题必须消化解决。不仅能减轻县财政压力,还能盘活大量闲置资源。
刘建林五十多岁,个头矮小,身材偏胖,肥头大耳,满脸坑坑洼洼,再搭配泛红的酒糟鼻,整个人显得邋里邋遢。衣着打扮倒光鲜亮丽,上身价格不菲的派克服,系着菲格拉慕皮带,皮鞋锃光瓦亮,手指上硕大的镶嵌红宝石金扳指格外刺眼。
乔岩早就认识他,尤其上学那会儿,“刘二豹”的名号如雷贯耳,名震金安。和关西村村委主任赵三泰一样,金安县老一派的社会混子,靠着拳脚打天下。
那个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但凡心狠手辣,胡作非为的,都赶上了改革开放腾飞时期的好时候,赚得盆满钵满。经历了一次全国严打后,这些人纷纷逃窜,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靠着积累起来的财富,光明正大地走向台前,依旧掌握着稀缺资源。
刘建林当年靠着录像厅起家,后又开了全县最大的游戏厅。转行后沉寂了几年,接了他父亲的班,进入服装厂工作,短短几年时间摇身一变成了厂长,直至现在。
除了本业,他在服装厂楼上开着酒店,这才是他的主要收入来源。29家国企中,也就服装厂日子过得滋润。或者说,刘建林的日子过得潇洒。
但凡能坚持下来的,必定和县里某些领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乔岩早就听说,刘建林经常和陈云松他们混在一起打麻将,而且玩得特别大,一晚上输个十几万几十万不叫事,这已经是赌博。
乔岩才不会因为他是早年的社会混子而高看或胆怯,对付这种人,你越露怯谦让,对方越得寸进尺。一次把他制服,后面的事反而简单。
乔岩接过烟,指了指沙发道:“坐下聊吧。刚才付县长和童部长在会上的讲话,想必你俩都听清楚了。组织派我担任国投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任务繁重,压力巨大。今天我刚到任,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
“从年龄来讲,二位都是我的前辈,应该叫叔叔伯伯。私底下我肯定会这么叫,也会表现出应有的尊敬。但进入工作状态,我就是你们的领导,这点,你俩一定要清晰,不要想着以老欺小,倚老卖老,我不吃这一套,更不会混入私人情感。”
乔岩一脸严肃继续道:“就在今天中午,曹书记再次找我谈了话,让我物色人选,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您二位既然是工信局选定的,我尊重主管部门的意见,暂时不会动,先运行一段时间再说。”
“作为董事长,我也不会眉毛胡子一把抓,重点就抓您二位。我安排的事,会上定了的事,你们遵照执行就行。由于内设机构还没成立起来,下一步会明确分工及分管科室,还要选配人马。今天第一天,不多说什么,明天上午咱们就具体研究,您二位有意见吗?”
刘建林一开始还嬉皮笑脸,听到乔岩年纪轻轻,如此强势,顿时心感不悦。一脸冷漠道:“这是什么情况,意思是我以后每天得来这上班?”
乔岩斜视着道:“不然呢,你现在是国投集团的董事,兼任副总经理,既然应了这份差事,就得按规矩来。”
刘建林往沙发上一靠,手耷拉在靠背上,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道:“这个副总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