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相当忙乱的夜晚,薛灿卖粮的消息传出去后,没过半个时辰,就有一帮人堵在薛族长家大门口。
他们不敢直接得罪薛灿,便来逼迫族长出头。
可怜薛山水一把年纪,大晚上的还要操心这些事。
他早知道薛灿要卖粮,薛庆有来他这里借板车时,说了卖粮的事。
薛山水当时就感慨,卖得好啊,佩服薛灿的眼光。
想当初他还劝过薛灿,别一口气做这么大的生意,那么多陈年糙米砸手里怎么办。
没想到真如薛灿所说,景州一闹水灾,朝廷今年发不出救济粮,导致粮价飞涨,结结实实让她赚了一大笔。
薛山水打心眼里为薛灿高兴。
至于这帮族中人过来,让他劝薛灿不要卖粮的事,薛山水表示不理解。
他老人家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早跟你们说过省着点吃,还没到春耕的时候,一天一顿就成了,咋总想着借粮,再说灿丫头卖得是陈年糙米,根本当不成种子,你们借来有什么用?难道就为了一个吃?”
薛山水越说越气,这帮人什么心思,他心里清楚得很。
说实话,他身为族长,不会不为全族人考虑,若薛灿卖得是新粮,他豁出老脸去求她,让她给村里人留下两麻袋糙米当春种。
但那陈年糙米有什么可留的,能卖出去赚钱是好事。
那帮人被教训了一通,依旧不死心,低声嘟哝一句,“为了吃又咋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她不顾全族上下死活,把粮食卖出去赚钱就是自私!”
一听这话,薛山水气得差点晕过去,他气愤地说,“你们这群不成器的东西,总想着别人锅里的饭,先前灿丫头招人跟她打土匪,你们是不是都没去?现在舔着脸说这些,我看你们真是欠打!”
薛山水说着,转着圈找到一根木棍,当即跟这帮不成器的后辈动起手来。
大晚上的,寒风瑟瑟,族长院里格外热闹。
族长媳妇劝不住,怕老头子直接气死,赶忙叫儿媳妇去找薛灿,让她过来说几句话。
薛灿听到消息赶忙过来,那一帮人见到薛灿,立即围上去,非要她给个说法,不许她卖粮食。
薛灿冷眼看过去,心道又是这帮人,一直以来没少跟她作对。
她先劝族长消消火,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表态,“粮食我是一定要卖的,不过我也不会不顾族中人死活,你们要是真活不下去,可以上山砍柴来找我换粮食,一担木柴一个黑面馒头,如何?”
那群人顿时火了,“一担木柴才给一个黑面馒头,这也太黑了吧!”
“黑?你们去外面问问粮价,就知道我有多善心了,”薛灿笑眯眯地说,“我给大家指好道了,走不走是你们的事,趁这个机会我把话挑明,无论是谁别想从我这里借东西,我这里只有买卖,没有情分。”
这话说得冷血,那群人还想骂,却不知道骂什么。
薛灿确实不用讲情分,只要她肯花银子,就能找到很多人来帮她,甚至跟薛家人反目也无所谓,她可以找徐家人帮忙。
他们能气到族长,那是因为族长还对这帮族中后辈有感情、有期待,这招对薛灿没用。
又僵持了一会儿,那帮人讪讪散去。
薛山水感叹一句,“哎呦,我真是老了,管不住事了,灿丫头,还得是你,咱们薛家有你我就放心了。”
“跟老不老没关系,是您宅心仁厚,太讲情义,”薛灿笑着解释,“对付这帮好吃懒做,只想占便宜的无赖,就得摆出老爷的架势,他们欺软怕硬,我一治一个准。”
薛山水目露赞赏,心道薛灿要是个男人,他必然让她当下一任族长,自己三个儿子都比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