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则是我父亲最大的幸运。”
安克轻嗤一声。
“是啊,为了夺人眼球,我在宴会上的说辞不尽也不实:我父亲的下场纯属他咎由自取,”他对泰尔斯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就算不是多伊尔的算计让他把家产败光,他也会栽在其他人的手上,早晚而已。”
“与人无尤。”
“更与您无尤。”
泰尔斯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头握住安克的手,感受着他更加用力的回握,继续聆听他的自白。
就像在曾经的白骨之牢。
安克呆呆出神,像个孩子一样讲述着自己的烦恼:
“事实上,从小到大,我父亲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鞭打妻子和孩子,像西荒的大多数父亲一样。”
“终结塔里,库拉德尔老师说我很有悟性,对敌人的进攻很敏感,很适合蔷薇一脉,”安克先是鄙夷,随后失声一笑:
“我只能回答他,这是从小的练习所致,家学渊源。”
“家学渊源,家学,哈哈哈哈……”
“不管你信不信,”泰尔斯低声道:
“善于挨打,也算我的家学渊源。”
安克望了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也许我们该早些认识,还能交流心得……”
但西荒青年的笑容越来越苦,越来越涩,越来越沉重。
泰尔斯静静地听着。
就像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
拜拉尔呼出一口气。
“我跟父亲从来就不亲近,更不想为了他胡作非为留下的烂摊子,买单付账。”
安克摇摇头,眼神中的纠结寸寸化作释然:
“但我们都没有选择,对吧?”
“尤其是我们的出身。”
跟父亲从来就不亲近。
我们都没有选择。
尤其是我们的出身。
那一刻,神情恍惚的泰尔斯,只觉被对方握着的手一紧,狱河之罪微微一跳。
“安克……”王子忍受着疼痛,轻轻拍打安克的手背,让他放松。
可安克·拜拉尔只是呆呆地望着虚空:
“但我的弟妹们,他们是无辜的,就像我们的母亲。”
“他们不该像我一样,被父辈的阴影拖累,他们应该走出西荒,去外面见识世界,就像我曾承诺他们的一样。”
安克默然回神,充满失落:
“可我看不到了。”
泰尔斯闭上眼睛。
父辈的阴影……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巴拉德室里长桌尽头的身影,又仿佛看见议事厅里长廊末端的王座。
“他们会没事的。”
王子睁开眼,竭力安慰着对方:
“你的弟妹们,我发誓……我会尽我所能。”
安克看着他,吃力点头。
“指望拜拉尔保住爵位土地,让他们丰衣足食,是不可能了……”
安克似乎想起了什么,竭力交待道:
“但我的母亲,她生前在王家银行存了一笔钱,凭证在我们家的女仆,蒂娜的手上。”
“我死后,那也许足够养大我的弟弟妹妹直到成人——也不一定,来之前,我真没想到王都的物价这么贵。”
安克露出苦笑。
“只是请您帮忙,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尤其是我父亲的债主们,不止多伊尔一家,尤其在鸦啼镇的土地被收回后。”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尽力让声音平稳下来,给人以信心。
“我会让人看顾的,”泰尔斯认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