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种强词夺理的说法,周齐贤不禁心中冷笑。若真这般所言,工人的福祉便不是福祉了?真是这般,那些个工人定是抢着去官家的盐场做工了,哪还能轮得到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倒是给自个儿的脸上贴金,骗个好名声。
然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仅仅依靠这盐商的能力,哪能得此卖盐的机会,想来后头定是有官家的人撑腰,而户部的官书又怎可那么容易获得?想来这一条线上,定是有无数利益联结。
仅仅一个偏远的闽州便是如此,那其他各州又将是怎样?
周齐贤不敢细想,然而事实摆在他的眼前,如此重大的事情,又怎能视而不见?
此次回乡的时间有限,不日便需回京,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回京绕了些路,路过之处皆是重要的产盐之处。
尤其是江南各州,盐业规模远远大于其他地区,并以海盐为主,井盐等次之。故而这国库丰盈离不了盐业的兴盛。
江南的盐业又以盐州最大,盐州靠海,亦因产物得名,虽是家家晒盐,但都为官府所收。
而周齐贤的推测没有失误。他自闽州乘船而上,于沿路各州落脚休息时,不忘体察民情,尤其关注各地的盐价。不出所料,官盐涨价及私盐贩卖一事并非闽州独有,甚至其他各州更加猖獗,百姓已然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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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百姓而言,天子法度他们不甚关心,只要繁重赋税不落到他们的头上,便是谁当家做主都是一样的。
唯有些知礼法的读书人,曾将盐商买卖私盐一事告到官府,然他们哪晓得官场的腐败,这些盐商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地贩盐,说明当地早已是官商勾结了,官吏们收了盐商不少的好处,又怎舍得砍了这些摇钱树?
那官府不理会这些读书人,他们便结伴闹到门前,破口大骂,骂这些官老爷贪赃枉法、见钱眼开、骂他们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这些读书人骂起人来,不仅花样多且不带脏字,骂的官老爷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得将这些读书人统统抓到官府里打了板子,又吃了几天牢饭,这才解气。
周齐贤到各州后,同时四处打听,分别找到各州几位参与告发的读书人。这些读书人起初对他满是戒心,生怕他是那些个贪官派来的,然而他再三保证,又拿出了证明自己是大理寺官员的牙牌,读书人这才打消了顾虑,将自身的遭遇一一告知。
饶是他气愤难平,却也不能擅自调查这些官员,更别说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如今江南各州贩卖私盐之事这般猖獗,同京州亦是脱不了关系,京州自是有官员与地方官及盐商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而天子居于深宫,难以真正得知民情,且臣子众多,难分好坏,消息真假参半,亦或是有意隐瞒,都令许多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为今之计,只有将所见所闻尽数禀报,待天子定夺。
古来山